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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教材事件源自“市場”單兵突進
2010-09-03   作者:魯寧  來源:東方早報
 

 
  魯 寧

   全國數(shù)千萬初中生9月1日起進入新學年,但在滁州等五個安徽地級市及下轄的二十六個縣(市、區(qū))還有大量初中三年級的學生,截至本文撰寫時尚未領到新學年的英語課本。各學校按課程表設定的英語課教學,因沒有教材只能安排學生先行背讀已學過的英語單詞。
    事件緣于8月27日,安徽省教育廳下發(fā)文件稱,阜陽、宿州、滁州、淮南、蚌埠五個地市初中三個年級重新選用新版本的英語教材,所涉的英語教材近100萬冊。而此時離開學日期只有四天時間。
    9月2日,恰逢教育部舉行例行新聞發(fā)布會,與會記者自然不會放過安徽“教材事件”,教育部新聞發(fā)言人僅含糊答復稱“無論如何要確保孩子們在開學的時候能夠有教材使用”;至于臨時更換教材屬于什么性質的問題,該發(fā)言人只能以“這是新聞出版部門負責的事情”來作答。
    其實,教育部就規(guī)范教材使用,于2005年發(fā)過專門文件,主旨是各省雖有教材選擇和更換自由,但必須遵循從初中或高中第一學年更換的原則。具體講,初一教材可以另選版本,但初二和初三則不允許。因為,中途換教材猶如臨戰(zhàn)換將,影響學生成績和教師授課質量。
    很明顯,滁州等五地中途更換教材,違背教育部“紅頭文件”確立的“換教”原則。但滁州等地的違規(guī)做法事先卻經過了安徽省教育廳發(fā)文認可。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是受巨額利益誘惑不能自已。利益即回扣——接受央視采訪的教材出版界人士承認,回扣一般有10%左右。其實,無需央視揭露,在學生家長眼里,這屬公開秘密。滁州等地更換初中英語教材總量過百萬冊,假如教材每冊10元,多達百萬冊教材的回扣是個什么概念,賬人人會算。
    這些年,盡管“教材腐敗”觸目驚心,但在百姓眼里卻早已聞腐而波瀾不驚,他們已見了不少校長和教育官員因教材回扣而進大牢,再聞“教材腐敗”新案,若有人拿來作為茶余飯后談資,會被視為此人實在“背時”得可以。
    現(xiàn)實的無奈在于,“教材腐敗”背后的回扣若歸個人或小團體消受,且因分贓不均而東窗事發(fā),主事者有可能遭法律懲罰;而若“教材腐敗”收益進了學;虿块T的“小金庫”,現(xiàn)有《刑法》則難以對這種行為的主事者入罪量刑。無論商業(yè)回扣還是背后的“小金庫”,只要系“集體所為”,直到今天仍僅被定義為“不正之風”,而可大事化小。
    就事論理,商業(yè)回扣原本就系市場經濟伴生物,解放前的中國,商業(yè)回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商規(guī)”之一?在有識者眼里,商業(yè)回扣的交易主體在國外或在民國時期都是“私商”,而在當代中國,許多商業(yè)回扣的交易主體之一方或雙方,卻異化為“官商”甚至就是公權力機關。這樣,明明是犯罪行為,就被混同為一般市場交易允許的商業(yè)回扣。當然,在輿論壓力下,類似舉動不少被定性為性質含混的“不正之風”而作罷。
    安徽“教材事件”若作“嚴肅查處”,其性質也只能定義為“違紀違規(guī)”,這就意味著,這類公權力謀利之“勾當”每年都將繼續(xù)發(fā)生,最多是表現(xiàn)形式有所區(qū)別罷了。無奈之下,有必要對教材發(fā)行的歷史過程作一簡略回顧:
    新世紀前,教材編發(fā)基本歸“人教”(人民教育出版社)一家統(tǒng)吃,教材奇貴。于是,輿論呼吁打破“教材壟斷”,結果,教材發(fā)行開啟一條縫,各省“省教”(各省的教育出版社)都可從中分一杯羹。引進競爭原本一可提高教材質量,二可降低教材價格,不少評論當年作如此樂觀分析。沒料想,壟斷雖被“相對打破”,但僧多粥少導致的惡性競爭隨之相伴,回扣大行其道,害校長和教育官員無數(shù)。利誘及權衡之下,吃回扣者更由個人嬗變?yōu)椤凹w”,既可規(guī)避司法打擊,又能讓回扣最終流入眾“個人”腰包,而政府信用受損,家長為“教材腐敗”買單,社會風氣則更加敗壞。
    點破教材發(fā)行計劃與市場的兩難選擇,并非說我們主張教材發(fā)行重走計劃壟斷老路。我們只想告訴人們一個事實,光有市場化改革而缺乏“其他改革”為之配套,市場必然走形變味,往往弄成播下種龍收獲跳蚤那般無奈,這樣的無奈在當下的國內所在多有,“教材事件”只是詮釋無奈的最新案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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