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的同時要增加消費替代新元素
2015-04-08    作者:宋則(中國社會科學院財經戰(zhàn)略研究院研究員)    來源:經濟參考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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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敗式購買、腐敗式消費等利益輸送對各行各業(yè)造成的扭曲和損害由來已久、后果嚴重,消費替代不可能一蹴而就,腐敗式購買也很難被城鄉(xiāng)普通居民的大眾消費所替代。因此,2015年及今后幾年,相關行業(yè)的價格變動、市場波動將會繼續(xù)。消費替代困境,預示著經濟增長、消費增長要納入健康軌道還需要一段時間。
  ●在新時期的收入、消費政策,一是“把蛋糕做大”,使各階層、各群體都明顯增加收入、走向富裕,從而實現(xiàn)共同富裕,消滅絕對貧困和絕對富有的兩極分化;二是在這個大前提下,不僅不排除、反而要鼓勵越來越多的居民家庭依靠誠實勞動和資產投資,合理合法更快地富裕起來,使更多的家庭進入中等群體,直至進入高收入群體。

  中央帶頭嚴格執(zhí)行“八項規(guī)定”、“六項禁令”以來,依法反特權、反腐敗動了真格的,經濟格局、消費結構、社會風氣和國際形象隨之發(fā)生了積極的重大變化。2015年以及今后,要充分估計我國反腐敗的長期性、復雜性和全局性,充分估計反腐敗對于轉變發(fā)展方式、優(yōu)化經濟結構、糾正消費結構、提振居民消費、抑制公款消費(不正當?shù)恼珓障M和企業(yè)商務消費)的積極影響,努力營造和適應新常態(tài),因勢利導尋求新機遇,培育新亮點,加快產業(yè)結構和消費結構替代。

  反腐敗是我國全局性和長期性的戰(zhàn)略任務

  執(zhí)行“八項規(guī)定”、“六項禁令”的效果顯著,同時也表明,長期以來腐敗式購買、腐敗式消費在總消費中所占比重和惡劣影響不可低估。與腐敗式購買、腐敗式消費等利益輸送有牽連的領域相當廣泛,諸如房地產、批發(fā)、零售、餐飲、宴請、會所、娛樂、旅游、禮品、煙酒、住宿、轎車、演出、展會、奢侈品、購物卡、古玩字畫、高檔培訓等等。執(zhí)行“八項規(guī)定”、“六項禁令”以來,腐敗行為在這些領域無不立竿見影,受到了理所當然的強有力的遏制。
  與腐敗式購買、腐敗式消費等利益輸送有牽連的諸多行業(yè)一片蕭條,誘發(fā)了值得警惕的兩種情緒。一是抱怨情緒。認為反腐敗過頭了,小題大做,自己的生意慘淡日子不好過都是因為反腐敗太嚴格、太較真鬧的;二是幻想情緒。認為反腐敗雖然勢頭很猛,但不會長久,風頭過后,一切照舊,幻想甚至期盼風頭盡快過去。
  兩種不應有的情緒都是誤解誤判。實際上,反腐敗大幕才剛剛拉開,絕不會草草收場。從中央最高決策層對腐敗嚴重性的清醒認識和準確判斷,從中央的決心和力度、治標和治本的周密安排來看,反腐無窮期,永遠在路上。反腐敗將是我國全局性和長期性的戰(zhàn)略任務,從而對我國市場價格和供求結構的影響也將是全局性和長期性的,而不是局部的、暫時的,對此應有清醒的估計。各行各業(yè)都要丟掉幻想,丟掉抱怨,積極看待反腐敗對優(yōu)化經濟結構、促進經濟發(fā)展的重要而積極的影響。諸多與反腐敗相關的商品價位一定會在剔除“腐敗式購買”因素之后作出新的積極健康、適應性的市場化調整,被腐敗式購買扭曲的市場供求關系也一定會得到顯著的糾正。
  同時也應該看到,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腐敗式購買、腐敗式消費等利益輸送對各行各業(yè)造成的扭曲和損害由來已久、后果嚴重,不可能一蹴而就,腐敗式購買也很難被城鄉(xiāng)普通居民的大眾消費所替代。因此,2015年及今后幾年,相關行業(yè)的價格變動、市場波動將會繼續(xù),商品價格和供求結構將會繼續(xù)作適應性調整。消費替代困境,預示著經濟增長、消費增長要納入健康軌道還需要一段時間。

  加快大眾化消費轉型升級 培育正當健康的高端消費

  盡管完成消費替代需要時間,但也不能停下來坐等。在“三期疊加”的復雜形勢下,除了已經出臺的增加城鄉(xiāng)居民收入、縮小收入分配差距、構筑社會保障體系等一系列政策措施以外,尤其需要尋求新的市場機遇,培育新的消費增長點,加快大眾化消費轉型升級,同時培育正當健康的高收入群體的高檔消費,加快消費替代進程。因此,在剔除腐式消費,剔除不健康的炫耀式消費,提倡綠色消費的前提下,培育正當健康的高檔消費及其相關產業(yè),仍然是值得研究的重大政策問題。
  高收入群體的正當消費具有示范效應。消費提升是個動態(tài)過程,高收入群體的今天就是廣大中低收入群體的明天。例如早年被當作富人身份象征的手機如今已遍布城鄉(xiāng)絕大多數(shù)家庭,轎車也逐步進入千家萬戶。滿足高收入群體的需求同樣是擴大內需、增進消費的重要任務,更是新時期剔除腐敗式消費之后,填補空白、盡快完成消費替代的重要舉措。按照中國普遍實現(xiàn)溫飽、達到小康和達到中等發(fā)達國家收入水平這三大戰(zhàn)略目標評價,高收入群體及其消費購買力(加上多年的儲蓄積累),在總體上,已經處于從國內富裕型家庭率先向國際中上水平沖擊、跨越的階段,是國內消費水平、消費方式與國際銜接示范的先導力量。換句話說,“貧窮不是社會主義”,改革開放30多年,中國終于有了自己的、代表居民未來的高收入群體,中央提出的第三步戰(zhàn)略目標不再遙遠。
  在目前中國的消費供給水平、供給結構之下,邊際消費傾向歷來最低的高收入群體,恩格爾系數(shù)已經降至10-15%以下,達到了發(fā)達國家的平均水準,屬于“該有的都有了”,在衣食住行、享樂發(fā)展等消費需求各個方面,是最講求名特優(yōu)新精和生活品質的先導群體。而由于高收入群體的邊際消費傾向歷來最低,購買欲望不旺盛,使之擁有城鄉(xiāng)居民儲蓄存款的較大部分。因此,高收入群體除了將巨額收入轉向股票、債券、儲蓄等投資以外, 家庭支出安排通常是購買高檔服裝、貴重家電、高檔住宅、高檔轎車、高檔餐飲、高檔休閑娛樂健身等等,尤其在購買保險和子女教育方面舍得花錢。
  同這一群體的消費需求相對照,現(xiàn)有大眾化、排浪式的消費供給已經過時,中國更高層次的精品化、個性化消費供給有待開發(fā)。而長期忽視國內高端消費品的自有品牌建設,質次價高稅重,致使高檔產品幾乎被進口洋品牌所把持,民族品牌被壓抑。高檔需求在國內得不到滿足,就會“肥水外流”照顧了“別人的生意”,促使高收入群體把高檔需求大規(guī)模轉向國外。近年來在“吃喝玩樂加購物”的出國旅游熱中不乏高收入群體的身影。數(shù)據(jù)顯示,2014年世界高端消費品銷售額2300多億美元,近半數(shù)被中國游客購買;中國出境人數(shù)已經超過1億人次,境外消費超過1萬億元人民幣,約合1600多億美元。倘若把這1萬億元海外消費引回國內,將對經濟造成巨大的拉動作用,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可以提高4個百分點。因此,引導高檔消費回流已成為新時期的政策選擇。在消費品產業(yè)結構調整的過程中,要不斷改善高端產品供給,徹底改變高端產品一邊倒的流量、流向,把每年巨額的消費購買力留在國內,不僅要實現(xiàn)中國氣派、中國文化軟實力高端產品的自主設計創(chuàng)新,用以替代進口的洋品牌,而且要推出中國特色產品搶占國際高端市場的制高點,用行動和業(yè)績改變崇洋媚外意識,贏得與我國經濟實力相匹配的世界席位,也贏得國人的體面和尊嚴。
  在新時期的收入、消費政策,一是“把蛋糕做大”,使各階層、各群體都明顯增加收入、走向富裕,從而實現(xiàn)共同富裕,消滅絕對貧困和絕對富有的兩極分化;二是在這個大前提下,不僅不排除、反而要鼓勵越來越多的居民家庭依靠誠實勞動和資產投資,合理合法更快地富裕起來(靠貪贓枉法、巧取豪奪、貪污受賄而暴富者不在此列,這類人理應依法制裁、加以剝奪),使更多的家庭進入中等群體,直至進入高收入群體。對此, 偉人鄧小平曾經深情而又急切地呼吁中國人民:“窮了幾千年了,不能再等了!” 中國的基本國策和基本目標是要盡快使全國人民都過上殷實的小康生活,并不斷向更高水平邁進。在新時期,千政策、萬政策, 富民政策必須堅定不移地排在第一位。一言以蔽之,社會主義不是“消滅”富人, 而是“消滅”窮人,消滅貧困。
  總之,提出高收入群體的高消費替代,就在于避免在反腐敗過程中“一鍋煮”,把正當健康的高檔消費和消費品生產流通一同反掉。在鏟除腐敗式消費的過程中,及時促進消費替代,推動經濟回暖,繁榮國內市場,占領國際市場,應該是優(yōu)化消費政策的著力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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