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風起云涌的拍賣場上不斷出現的高價,堪稱為一個藝術交易江湖,那么相對于這個江湖的體制以及體制所制定的有針對性的政策,就是廟堂。江湖風云險惡,廟堂卻又無法及時俯下身姿,這讓上海的畫廊業(yè)發(fā)展處于一個有些微妙而尷尬的境地。 也有畫廊將作品直接輸送到拍賣行里的,為什么不直接在畫廊里進行交易?其中一個原因在于稅收。拍賣行在工商注冊的性質為中介,只需交3%的稅;畫廊在注冊時被歸屬到銷售類,需要交17%的增值稅,此外,還要按照畫廊業(yè)績繳納相應的稅,加起來得交30%左右。同屬于藝術品交易行為,在畫廊和通過拍賣會買賣所享受的稅收待遇相差近10倍。這就逼著畫廊把作品送到稅收少的地方去賣。簡單說,僅稅收一項,“廟堂”便把畫廊逼向了江湖。 但是,畫廊的文化作用和社會影響遠遠超出了它的空間限制,它在更深的社會層面上代表著一種視覺時尚,一種更為貼近大眾生活形態(tài)的視覺方式,它們是城市美術館和博物館的神經末梢,也是當代藝術的前沿陣地。在中國當代藝術不受關注的年代,畫廊創(chuàng)始人仿佛就是美國西部的墾荒者,知道前面埋藏著豐富的資源,卻沒有規(guī)則可循。和推動中國當代藝術進程的那些老外一樣,最初在中國開設畫廊的,基本也都是老外,在北京,有1991年澳大利亞人布朗-華萊士創(chuàng)辦的位于東便門角樓的紅門畫廊;1996年由美國人馬芝安(MegMaggio)創(chuàng)辦的四合苑畫廊位于東華門大街95號;
1990年由意大利人馬里奧-佳士得亞尼與洛倫佐-菲亞斯基創(chuàng)辦的常青畫廊。上海的香格納畫廊創(chuàng)始人勞倫斯騎著自行車肩扛著畫在大街上一晃而過的情景,至今在上海很多藝術人士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似乎成為當代藝術早期并不受國內人士待見的一項印證。 事實也確實如此,上海仍有部分畫廊生存得不錯,并且網羅了一批中國當代一線藝術家,與他們共同成長,藝術家們多年自覺遵守合約,極少出現單方面撕毀合約另覓高枝的情況。畫廊必須依附財富中心而生存,以城市的崛起、工業(yè)與金融聚集創(chuàng)造的財富效應為背景。然而藝術品消費的背后,若沒有政策在實質上的有力支持,任其自生自滅,藝術品消費也將會淪為一種盲目的投資行為,如同投資股票,投資房產一樣,失去了其精神價值。畫廊是一個城市的藝術窗口,文化藝術園區(qū)再多,也需要有活力的畫廊進駐才有內容和顏色。 衡量財富的標準,歸根到底,不會憑銀行里的數字大小引以為豪,張貼在外的瑪莎拉蒂也只是一個過程中的時代標簽而已,而終將會以人類精神財富——藝術品的收藏為最后的精神歸宿,一個國家的文明史,他們的藝術品都記錄下來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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