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4日,財政部公布的數據顯示,上半年全國財政收入56875.8億元,同比增加13526億元,增長31.2%,財政收入連續(xù)數年保持兩位數增長則確實罕見,更發(fā)人深省。 用經濟增長解釋財政收入高增長“力有不逮”。以2007年全年51304億元的財政收入計算,今年上半年財政收入超過2007年全年約11%;而2007年GDP為246619億元,今年上半年則為204459億元,若以財政收入占GDP比重看,2007年為20.8%,而今年上半年為27.8%。這顯示當前政府收入在國民收入分配中占比的急速飆升。 財政部用價格因素詮釋全國財政收入高增長則可以說抓住了核心。財政收入按現值征收,價格上漲自然使其增速高于按不變值計算的GDP。當然,財政收入高增長也反映了同期實際通脹水平要顯著高于官方公布的數據。具體而言,上半年GDP為9.6%,CPI和PPI分別為5.4%和7%,而財政收入則高達31.2%,反映財政收入所隱射出的價格上漲因素要顯著高于CPI給出的水平。如營業(yè)稅上半年同比增長24.4%,而與此相關的全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長為16.8%,若剔除營業(yè)稅中房地產、交運和金融等所繳的營業(yè)稅(上半年房地產等領域營業(yè)額增幅呈持續(xù)回落態(tài)勢等),向消費品征收的營業(yè)稅增速要顯著高于財政部公布的營業(yè)稅增速,而以全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計算的營業(yè)稅更多地源自價格上漲。這充分凸顯出當前財政收入增長帶有典型的價格效應。 不僅如此,財政收入中日益突出的價格效應,使當前財政收入增長透射出明顯的非穩(wěn)態(tài)泡沫隱患。這突出地反映在當前財政收入的高增長主要源自不可持續(xù)的投資高增長,繼續(xù)依靠投資維系財政收入高增長就更多地依賴于加大投資規(guī)模所帶來的價格上漲因素。它具有“螺旋效應”,既可以是正向的,也可以是反向的。政府與國企借助正規(guī)金融系統(tǒng)提供的廉價資金進行投資,然后投資推高大宗商品等原材料價格,進而向消費品等更廣泛的商品領域傳導,推動整體通脹水平,從而致使按現值征收的財政收入維持較高增速。這就不可避免地出現了政府財政收入和國企利潤高增長,而居民收入占國民收入比重下降之特征。畢竟,在當前經濟增長結構下,那個部門的收入增速低于GDP增速,其收入占國民收入的比重實際上是下降的。 需要警惕的是,當前政府與國企已積累了巨額債務,其可自由支配的財政資源越發(fā)有限,難以支撐下一輪投資刺激;同時日益強化的通脹所帶來的儲蓄負收益引發(fā)了大量的金融脫媒,致使正規(guī)金融機構可貸資源越發(fā)有限。 真實投資增速回落勢必將壓低財政收入增速,這造成“反向螺旋效應”。無疑將使決策層陷入困局:提高投資率必須擁有充足的可支配財政資源和壟斷利潤,而要增加財政收入就需提高投資率,同時提高投資率將強化通脹預期,從而進一步抬高投資成本和居民生活成本,進而引發(fā)更多的風險隱患。 我們認為,日本的經驗教訓值得殷鑒。日本野村綜合研究所的辜朝明以翔實的史料和嚴謹的分析揭示出日本1990年代經濟衰退的財政刺激和投資因素。即日本為擺脫經濟低迷采取了財政刺激支撐日本經濟的做法,起初政府投資提高了經濟增長、增加了財政收入,且政府財政收入的增加又反過來增加了政府財政刺激的信心,使日本財政收入呈現出典型的投資推動型泡沫——投資率越高,財政收入越高,政府資產負債率越高。最后直到日本政府通過借貸等推進投資的游戲難以為繼,并導致了大量無效投資,使日本銀行受困于不良資產的噩夢之中,這時財政收入的高增長泡沫也截然而止。 當前中國確實已顯現出政府和國企投資推動經濟,并增加政府財政收入之局面,且政府財政收入的快速增長正使政府內部要求擴大財政支出的聲音占據主流地位。諸如增加社保、醫(yī)保、教育和住房保障等投入本身是好事,但不得不指出這是建立在當前財政高速增長的前提下,而當前政府財政高增長卻帶有典型的非穩(wěn)態(tài)價格效應。因此,當前決策層必須要警惕當前財政收入高增長中所面臨的非穩(wěn)態(tài)泡沫隱患,盡快推出輕稅薄賦的稅制改革促進私人部門發(fā)展,戒掉政府可以在各個領域更有作為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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