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主義的“幽靈”,正在全球恣意游蕩。
或許是金融危機的漫漫長夜使“幽靈”們有恃無恐,更可能是打開“魔瓶”的人刻意縱容,它們竟敢公然行走于人間,呼嚎厲厲,更把鬼爪不時揮舞,抓向早已遍體鱗傷的各經濟體。
其中被抓最多的,當屬危機暗夜中的惟一亮點———中國。今年1至8月份,共有17個國家(地區(qū))對中國發(fā)起79起貿易救濟調查,涉案總額約100.35億美元,同比分別增長16.2%和121.2%,相關指標在世貿組織成員中“遙遙領先”。
現在,“幽靈”們已不滿足于在全球商品市場興風作浪。經過一番“探索”之后,它們又對要素市場發(fā)生了“興趣”,而具體目標仍是中國。
作祟資本要素市場。據報道,澳大利亞政府相關官員日前表示,希望把外資對澳主要礦業(yè)公司的投資比例限制在15%以內,對新的礦業(yè)項目投資比例也要低于50%。澳官員表示,此舉主要針對中國國有企業(yè)。媒體分析認為,無論是從資金實力還是從市場法律、管理能力等方面看,能出境收購礦業(yè)公司的中國民企,少之又少,此舉基本剝奪了中方收購澳礦業(yè)公司、滿足國內經濟建設需要的主動權。
作祟勞動力市場。據報道,印度政府幾個月前宣布,要求在印度的約2.5萬名中國勞工,在9月30日前將持有商務簽證換成工作簽證,否則將被遣送回國。但直到現在,印度政府也只是給少部分中國勞工更換了簽證。印官方對此明確表示,中國投資者在印度的建設工程“應更多雇用印度人,而不是從中國帶來大量工人”。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每年只有五六萬中國人獲印度政府批準去印度,而每年來到中國的印度人則有近20萬。
眾所周知,發(fā)端于“二戰(zhàn)”之后的現代經濟全球化運動,從關貿總協定到世貿組織,歷經六十多年,才在商品市場層面形成了相對自由流通的全球大市場。相對于商品市場,建立包括勞動力、資本等在內的全球統一要素市場,其進展遠遠滯后于商品市場。原因包括:與商品相比,要素流通所需要的法律、市場、技術標準等條件更為復雜,在全球范圍內統一是難度更大、更為漫長的一個過程;發(fā)達國家、發(fā)展中國家經濟在法律制度與監(jiān)管水平、經濟實力等方面差距較大,要素市場開放過快帶來對經濟社會的嚴重沖擊;對于要素流通來講,全球還沒有像商品流通那樣,有一個類似世貿組織的“最終仲裁者”等等。
但以上并不是可以縱容“幽靈”們作祟要素市場的理由,而是恰恰相反。從經濟全球化角度看,商品市場的自由流通,必然要求最終在全球形成要素公開、透明、自由的流動。建立全球統一要素市場的難度與復雜程度,更需要全球各國為此付出長期艱苦的努力,而不是關上大門搞保護。
從當前全球經濟復蘇看,更需要素市場的進一步開放,保護無異于飲鴆止渴。世界各國要走出危機,一要真正恢復有效需求,二要補充資源要素,為啟動生產體系提供“燃料”。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各國政府在政策選擇上必須平衡好二者關系。
中國經過改革開放三十多年的積累,外匯儲備超過兩萬億美元,位居世界第一。這筆龐大的資金,對于中國而言,需要尋找到一個安全、有利可圖的投資去處;對于許多危機冰谷中掙扎的發(fā)達國家企業(yè)來說,不啻于雪中送炭。拒絕來自中國的資本,或為中國資本進入設置不合理的高門檻,都不是明智的決定。我們遺憾地看到,澳大利亞那些陷入困境、急需資本注入的礦業(yè)公司,失去了一次重生的絕佳機會;蛟S以后還有更好的機會,只是不知他們能不能支撐到那個時候。
同樣,對于同是發(fā)展中國家、基礎設施極度缺乏的印度來說,拒絕經驗豐富、具有一定技術水平和相當組織紀律性的中國勞工,他們可能得到工程圖紙,得到“更多雇傭印度人”的機會,但他們失去了學習組織管理、適用技術和市場開拓等方面內容的機會。
大江東去,浩浩蕩蕩,順昌逆亡。要素市場的基本功能是,將資源要素配置到能產生最大效益的地方,這樣對各方才最有利,對各國經濟發(fā)展和全球經濟復蘇有益。經濟全球化離不開要素市場開放,全球經濟復蘇更要摒棄保護主義。人類縱不能徹底消滅魔鬼,也應盡力運用智慧,把“幽靈”封在“魔瓶”之中。那些主動打開“魔瓶”的人最終會發(fā)現,最受傷害的是他們自己。
或許,只有當經濟復蘇的陽光照到全球每一個角落時,主動打開“魔瓶”的那些人才會發(fā)現這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