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大家一提起電影馬上就想到票房與市場,好像只有票房才是檢驗電影好壞的唯一標準。如果電影僅僅是商品無可厚非,但是不只如此,電影同時也是藝術品。所以,影像做為當下最有力的表達媒介不應只體現商業(yè)價值,還應體現文化價值;不應只傳遞娛樂性,還應傳遞精神性;不應只滿足人們感官的享受,還應給人心靈以震撼與啟示;不應只膚淺地模擬現實,還應對時代深處的精神困境予以承擔。 中國文化是有無相生的文化。物質是“有”的層面,文化是“無”的層面;現實是“有”的層面,心靈是“無”的層面。有無相生才能體現中國文化的超越智慧。而多年來,我們只重視有,一味地追求有,而忽略無,把實用當做生活中的最高目的,一切事情以有用無用界定其好壞與取舍。這樣發(fā)展,久而久之,我們只能被物質牢牢地封鎖在地上,無法從身上站立起一個有想象力的精神家園。久而久之,我們只知道崇拜商業(yè)精英,財富大鱷,而不重視務虛的人,不重視務虛的行業(yè),對虛(精神與心靈)的內容更缺乏認知的興趣與能力。而不懂得務虛就等于喪失了想象力,喪失了反觀內心的勇氣、仰望星空的情懷。 一以貫之,落實在電影上自然是對藝術的探索少之又少。當然,我們也有一批又一批的藝術電影的堅守者,我們也擁有了田壯壯的《藍風箏》,賈樟柯的《站臺》,王小帥的《冬春的日子》,吳文光的《流浪北京》,王兵的《鐵西區(qū)》,尹麗川的《牛郎織女》等優(yōu)秀影片,在國際上也取得了一定的尊重與榮譽。但對于中國整體電影產量而言還只是鳳毛麟角。絕大多說觀眾并不了解他們。 我們之所以要辦第一屆北京青年獨立影片年度展,也是想讓這些影片能與更多的觀眾見面。但是要想真正改變這種貧血、失衡的現狀,必須從務虛做起,必須要懂得有無相生的文化內涵。三十年來的改革,我們的物質生活有了很大的改觀,也就是我們已經擁有了足夠創(chuàng)造“有”的能力,該到務虛的時候了,該到向世界展現中國“無”的力量的時候了。 其次需要整個社會要對務虛有一種理解,對務虛的人,務虛的行業(yè)有一份尊重。就藝術電影而言,我們不能因為他們沒有滿足我們的娛樂趣味而排斥,他們關注了我們這個時代的心靈困惑與精神危機;我們不能因為他們沒有創(chuàng)造物質財富而蔑視,他們堅守了我們最初的理想與真誠,表達了我們內心深處久違的渴望與訴求,理應得到我們的尊重、鼓勵、認可與支持。這也是我們做這次影展的初衷。 另外,我們并不認為藝術電影遠離觀眾,而是能看到這樣電影的地方太少了,我們更沒有理由貶低觀眾鑒賞能力,就多年放映經驗而言,很多觀眾是有這樣的需求的。只是我們沒有給他們提供觀影的場所。當然也有些影片過于私人化,但是我們要懂得容忍差別,有差別才豐富。只有在寬容、理解、尊重、鼓勵的平臺上才能呈現更多優(yōu)秀的作品。所以,我們這次影展并不想曲高和寡,保持姿態(tài),而是盡可能的讓更多的人看到這些影片,讓更多的觀眾與導演交流。也可以說是要把小眾融入大眾,把邊緣引向中心。當然,我們也只能拋磚引玉,但希望這是個起點。 此外,猜火車多年來的放映一直遵循兩個原則,一,交流重于放映。我們一向認為創(chuàng)作是在交流中成長起來的,現在有一些新銳的藝術片導演就是在我們的論壇里產生的。所以在這次影展中放映之后導演與觀眾的交流會是一個非常關鍵的環(huán)節(jié)。二,我們并不只把電影當作單獨的門類,電影的誕生已證實了藝術交融的可能。在對話、合作、多贏的今天,藝術也應該走出邊界,進入合成共享的舞臺。在這次影展中我會舉辦兩次高端的跨界論壇,以電影為中心,讓導演、影評人、策展人與多種門類的藝術家進行多方位的對話、交流,共同探討藝術電影的走向與可能。所以,藝術電影的發(fā)展不僅中國電影的希望,也是中國文化軟實力崛起的一道炫麗的風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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